婵心苑。

“时间快到了，朕还没有见到你们主子。”东天极下了朝，早早的就赶到了婵心苑，他是真怕这些忠心耿耿奴才们真的因为见不到主子，纷纷自缢了。

“皇上！奴婢说到做到，主子！一定会回来！”苓雪不卑不亢，笔挺着身子，跪在东天极面前，像一棵宁折不弯的山间青竹。

“回不来你们就死给朕看？朕不看，朕倒想让你们主子看看。”东天极心想，等风波一过，他定要好好赏赐这苓雪，这拖时间的功夫可为极致。

“皇上！皇上！主子一定会回来的，奴婢们一条贱命不值钱，如果奴婢们一条贱命能让皇上相信主子，奴婢万死不辞！”经过一夜的思考，锦素早就明白其中利害，她可记得莫承欢这些年对她的好，她出生到现在只有莫承欢一个把她当人看，为了这样一个人她一死又何妨。

锦素这个态度也让东天极吃了一惊，昨日锦素缩在角落瑟瑟发抖，今天却能义正言辞的为莫承欢说话。

“没错，我们的主子一定不是会逃避的人，主子一定是被奸人所害。”林育亨眼看时间不够，赶忙上前说话。

“朕凭什么听你们一群狗奴才的一面之词？”东天极看似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杯子，实则眼神如锋，刺痛着每一个人的脊背。

“皇上，刚才刑察院传来消息，太医属楼玉宇院内的小厮已经出来作证，前夜子时，你们主子穿戴整齐，太医属私会楼玉宇，两人手牵手出了金碧城，现在，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？”东天极轻轻的将手中杯盏丢向苓雪，讽刺意味不言而喻。

“诬陷！血口喷人！此人定是贼人！不安好心！如此狼子野心！其罪当诛！”苓雪跪前两步，言之凿凿。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莫承欢，否则绝对不会在刹那间便能反应过来，否决得没有一丝犹豫。

“回皇上！奴才查看过主子一片行装，一丝片缕未曾带，根本不可能穿戴整齐。”林育亨其实还有更多线索禀明，只是话还未过半，话就被东天极打断了。

“行了行了，你这话中漏洞百出，怎么说朕都能驳你，多说无益，朱明！”东天极不厌其烦的摆摆手。

“奴才在。”朱明上前。

“现在去，把刘海识叫来，把这些人都拉到刑察院去吧，审不出他们的主子下落，就不要出来了。”东天极说完起身离开。

“谢皇上隆恩！”苓雪带头参拜。

事到如今，只要给他们留命，不管东天极下什么命令都是恩赐。

“皇上，有消息了。”朱明悄悄来到东天极身边。

“什么时候能回来？”东天极已经拖不了多久，现在他的旭阳殿外怕已经是人满为患。

“未可知。”朱明眉头一皱，他也明白时间紧迫。

“罢了，有消息就行。”如今也是时候发挥自己的作用了。

东天极回到旭阳殿，司马聪已经带了一大批人马在殿外等候。

“皇上！莫承欢不知廉耻，与外男私逃最大恶极，请圣上做出决断！”司马聪也懒得借他人之口，领着众官员往东天极面前一跪，就要逼迫东天极下旨。

“治莫承欢的罪容易，那莫仲轩该如何处治？”东天极不急不忙的说。

“皇上，这莫仲轩拥兵自重，是时候该收回兵权了。”户部尚书对东天极，这番说辞早有准备。

“你说收就收？如今静德边部纷绕不停，收了莫仲轩的兵权，让你上去和静德对阵？”东天极能放他们进来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。

“我国兵强在盛，不止有莫仲轩才能带兵，皇上大可在兵部另择良将！”司马聪当然不肯退步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，这一次不能把他莫家父女拉下台，就不知道又要等到猴年马月。

“兵强民盛？好一个兵强民盛，那你倒是同朕说说，这良将都有谁啊？”东天极目露凶光，狠狠的扫视跪在底下的每一个人。

“是司马源还是谁？”东天极一针见血的点出了司马坤想法。

“臣不敢！”司马聪连忙伏地，以表敬畏。

“朕觉着薛远山不错，若不然你找他来聊聊？让他接任这莫仲轩？”东天极见司马聪露了怯，趁热打铁，又追加了一句危险。

“臣一心为圣上着想！并没有半点私心！圣上明鉴！”司马聪是怎么也想不到东天极会猜到自己的小心思，只能退而求其次，想先把莫仲轩拉下来：“臣等觉得远山军何冲将军便是一位雄才伟略的良将，臣相信，何将军定能稳定我国边境！”

“你真觉得何冲可以？”司马聪的这个让步让东天极吃了一惊，他没想到司马聪真是为了扳倒莫仲轩可以不惜一切代价。

“皇上看重的人臣等不敢妄伦！”司马聪连忙撇清关系，以免东天极以为自己跟何冲也有关系。

“朕看重？朕觉得司马源可以，让司马源去与静德交涉吧，正好静德前些日子派使者过来，不如就让司马源跟使者同去吧。”东天极可不想与司马聪多费口舌。

“皇上三思！”司马聪一听，还是慌了，如今苍雷与静德正值多事，让司马源去静德说好听点是使者，说难听点就是质子，到时真的双方交战，说弃了就弃了，司马源可是他的独苗。

前些时日还被何冲扣住受了不少的苦，还是他费劲千辛万苦，忍痛“割了血肉”才把人换回来的，这还没修正好，又想把人往静德送，那不是要了他儿子的命么！

“你们一心想让莫仲轩交出兵权，又想治莫承欢的罪，你们猜这些消息传到莫仲轩耳朵里他会怎么做？朕千辛万苦把消息压住，就是想让你们机灵点，把莫承欢攒在手里，现在莫承欢也跑了，手里一点把柄也没有，你们拿什么去制衡莫仲轩？莫仲轩手里八十万精兵，他要是反了，你们拿什么抵挡莫仲轩的八十万大军？”东天极在殿上怒目圆睁，敲得案板“邦邦”作响，条理清晰的骂着。

“臣等知罪！”底下一片求饶。

“行了！别费话了，把莫承欢捉住再跟朕说莫仲轩！”东天极目的达到了，便开始赶人。

“臣等告退！”司马聪阴着脸，低着头，应了一声，领人出去。

出了旭阳殿，户部尚书张国便开口了：“这皇上何时开始如此聪明？”

“怕是受莫承欢与楼玉宇的影响。”有人答。

“怕是有诈。”司马聪沉思片刻，如是说道。

“有诈？相国可是想到什么？”张国一惊，忙问道。

“我等需要加快脚步了。”司马聪冷着脸，沉声说道。

天蒙蒙亮，楼玉宇等人便赶到了燕京，在城门开的第一时间进城，一进城，各方探子就开始得到消息。

众人也不敢耽误，直接向金碧城东门去，一进宫门，迎接楼玉宇、莫承欢的不是别人，正是刑察院。

司马坤一收到消息，立马就进宫了，与楼玉宇等人分了个前后脚。

刑察院一接到两人，东天极也收到了消息，齐语也收到了风声。

东天极起身前往刑察院，到达刑察院的时候，正好碰上了刑察院请来的王太医。

“老臣叩见圣上。”王太医在小童的搀扶下给东天极行了礼。

“起来，你怎会在此？”东天极心中焦急，面上却淡定平常。

“回皇上，是莫御秀，刑察院请莫承欢的途中莫御秀昏倒了。”刑察院组长如实回答。

“可知是什么原因？”东天极假装惊讶。

“老臣还未看。”王太医又是一屈身。

“那便随朕同去。”东天极说着走在前头，在组长的带领下来到莫承欢的囚房。

说是囚房，但因为刑察院的一般是会审理一些妃嫔，未定罪的妃嫔会被收押在一间独立的房间，比起妃嫔的住所虽有些简陋，但比起牢房还是豪华上许多，有床，有椅，有桌，有案。

“如何？”东天极看到王太医露出难看的表情，才敢微微留露出一点关心。

“回皇上，莫御秀身中剧毒！”王太医眉头紧皱，表示此毒异常猛烈。

“那快解毒啊！”东天极又开始显出一副蠢顿的模样，其实他清楚得很，有楼玉宇在，毒怕是早已解开，莫承欢应该没有什么大碍。

“回皇上，毒已解，只是需要时间休养，莫御秀此时最应该是静养。”王太医暗示着。

“所有人都退出去！”东天极一挥手，便开始赶人。

“皇上，御秀此时已昏迷，怕是需要人照顾。”朱明在一旁小声提醒道。

“那就安排人来啊！”东天极不知所措的喊着。

“但莫御秀此时有罪案在身……”刘海识犹豫了起来。

“刘院长，您看，如果莫御秀当真是私逃又怎会自己回来，何况她还是身中剧毒，此案定是另有隐情。”朱明轻声细语的为组长梳理案情。

“那安排谁？”刘海识试探的问了一句。

“还是承欢自己院子里的人吧，”东天极双手负手而立，轻描淡写的说道。

“这怕是不妥，婵心苑的下人们有共犯之嫌，臣怕……”刘海识又怎会不知东天极对莫承欢的宠爱，东天极在此他不敢把话说太满。

“但如今案情扑朔迷离，如果不是近身人，怕是有心之人进一步谋害。”朱明有理有据的反驳了刘海识的想法。

“不如这样，我等从婵心苑找个不甚机灵的丫头在一旁伺候，为以防万一，刘院长再安排一名刑察院人员在旁探视，院长觉得如何？”东天极默不作声，一切都由朱明交谈。

刘海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东天极的脸色，同意了朱明的条件。

“臣对婵心苑并不熟悉，安排哪个丫头？”刘海识还是要看一看东天极的脸色，既然东天极默认刑察院的可以在旁探视，那其实安排谁都一样。

“就锦素吧，那丫头做事细心些。”朱明正要开口，东天极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。

“一切全听圣上安排。”刘海识行了一个礼，领了东天极的命令。

“那圣上，接下来……”朱明知道东天极一定会去见楼玉宇，便开口提醒了一下。

“朕要见楼玉宇。”东天极说罢，刘海识便领着东天极前往楼玉宇牢房。